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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董志善 在父亲居住的院子里有一盘老石磨，平时当个石桌用，放个脸盆及洗漱用品等。以前母亲在世时，听她说，这盘老石磨是以前我家开油坊、磨香油用的油磨。 说起我家开油坊的事来，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我并未经历过。有关片段当时从家人的讲述中了解的，详细时间，我并未深究过，大约是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吧。
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我们家有曾祖父、曾祖母、父亲和三个姑姑，共六口人。靠开油坊和帮人种地、干活勉强维持家庭生计、曾祖父、祖父、祖母、父亲共同操持着油坊的生意。 我小时候，虽然油坊不开了，但盛香油的油篓、震荡香油的大锅、卖香油敲的梆子都还在。开油坊、磨香油的场景，我虽然没见过，但通过查阅有关文献资料，对磨香油的工艺流程也有大略了解。 人工磨香油的工艺流程主要包括筛选、漂洗、炒籽、磨浆、兑浆、搅油、震荡、分油等步骤。首先，要清除芝麻中的泥土、砂石、杂草籽、不成熟的芝麻等杂质。接下来，要清洗芝麻，去除微小的杂质和灰尘。然后，把芝麻炒熟， 使可溶性蛋白质变为变为不可溶性蛋白质。将炒熟的芝麻通过石磨研磨成浆状，这一步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因为需要人类不断地推动石磨进行辗轧。 然后，将磨好的芝麻浆放入大锅内，加入适量的水，通过不断地搅拌，使油脂分离出来，这一步需要控制加水量和搅拌时间，以确保油脂的充分提取。 经过一段时间的搅拌、震荡和沉淀，油脂会逐渐分离出来。最后，将上层清澈的油收集起来。香油的磨制就完成了。 每天，不到三更时辰，全家都已起床忙开了。炒芝麻，推磨，忙得不可开交。听母亲说过这样一件事，大概她也是听说的，并未亲自经历过。有一次，大约才四更天的样子，全家已起来忙活了。 这时院里突然走进一个人来，来人走进屋里，曾祖父、祖父和父亲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前面张集村的。 问他为何半夜到此，他说夜里起床到门外解便，找不到家门和回家的路了，便向着有灯明的方向走了过来，走到了这里。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父亲把他送回了家。 每天香油磨好后，便由曾祖父挑着去卖。曾祖父爱喝酒、交友。每天卖香油所得，除去与人喝酒花费外，所剩寥寥无几了。因此，祖母总埋怨曾祖父只会吃喝，不过日子。 曾祖父虽然把卖油钱都吃喝花费了，没有落下钱，倒也交下很多铁杆朋友。 后来，曾祖父去世后，家里经济条件日见窘迫，正当祖父为家庭生计和油坊生意发愁时，曾祖父的一位好友送来了芝麻。 在曾祖父故交的解囊相助的鼎力支持下，祖父又把油坊生意恢复起来，在此后的几年中家境也日见好转。 祖父还经常用香油拌制旱烟叶。用香油拌制的旱烟，减少了烟叶中焦油含量，减小了对人体的伤害，香气扑鼻，吸起来口味浓郁、沁人心脾。本家及前后邻居中喜爱吸烟的人纷纷前来分享、品尝祖父用香油拌制的烟叶。 磨香油留下的副产品“油渣”，称为“麻糁”，是瓜果蔬菜的绝好肥料，特别是用“麻糁”施肥，种出的西瓜，又大又甜。 进入上世纪五十年代后，随着农业合作化运动的不断发展，私家的生意逐渐被消灭。生产队办起了油坊，我家的油磨也被收归生产队。
五十年代末的一天，祖父给生产队装棉柴时，从马车上摔下，腿被摔断了。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和经济困难时期，在伤病和饥饿的双重摧残和折磨下，祖父卧床不起，不久就去世了。 生产队的油坊经营了不久也关闭了，我家的那盘油磨被遗弃在生产队的场院里，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大包干政策的推行，生产队撤销了，生产队场院、仓库、饲养室拆除了，夷为平地。 父亲又把那盘躺在生产队场院里的老油磨拉回了家，端端正正地安放在院子里。又是几十年过去了，几十年中家庭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已都成为了往事。 如今，已年逾九旬的父亲，在我们兄弟姐妹几人轮流侍奉下，每日与老石磨相伴，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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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1 09: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