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多，大雾锁城。公交车上，大家埋头看着手机，甚是安静。突然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朝售票员叫了起来：“我昨天坐三块，为什么你今天要多收我一块？”
售票员大姐听罢，立马吼了起来：“你从Z路上来，到X路下去，就是四块！”
“你胡说。这手机上面说三块。昨天那人也要收我四块，我教训了她一通，她还给我道歉。”
售票员大姐不接他的话茬，再次强调，车上贴着收费表，他可以自己去看。
大哥挥舞着手机，叫嚷着：“一块钱扔在街上都没人捡，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们收的不对就要道歉。”
“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如果我错，我赔你一千万。如果你错，你赔我一千万！”
听到这话，大家放下手机，端详起这位千万富翁来。他梳着背头，头发泛着油光，嘴上有几缕不甚齐整的胡子。他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夹克，夹克上分布着一些油点子。
他操着一口公认贫困地区的口音，坚持要以手机上的费率为准。售票员拗不过他，干脆不再说话。
红灯亮了，司机停下了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这是我们调度的电话，我现在打给他，你自己问。”
大哥接过手机，大声地冲对方喊。对方听不懂他的口音，一来二去听清了，却不肯告诉他。
“我就是问你多少钱，你不要管我要干什么！”
司机夺过手机，跟调度说清原委，把手机放到大哥耳边说，四块！听见了哇！
这时，乘客们骚动起来。上班赶路，车却因为一块钱的小事停着不走，谁能不抱怨呢。
大哥沉默了不到一分钟，大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昨天只收了三块钱，为什么手机上说只收三块钱。
“你们解释不清，反正今天我就掏三块钱！”
没等售票员反应，站在门口的一个小伙突然转身，他操着一口人称彪悍地区的口音，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冲向大哥。
“X你X，你XXXX闭嘴！”
他的手伸到了大哥的领口，大哥抬手挡住了他。僵持了几秒钟，大家不再说话。小伙儿站到了一边，大哥看着窗外，脸颊发烫。
大哥要提前下车了。临下车前，他跟小伙子说，你刚才骂人是不对的。
小伙子摘下头上的Beats耳机，耸了耸肩，把电脑包背得更紧一些，一把抓起他：“能动手咱不废话！走！”
大哥受了惊吓，后撤一步，又坐回座位上。
车厢里彻底安静下来。大哥低头看着手机，又过了两站，他站了起来，拿出两块钱，放在了售票员面前。
“我错了，我就要赔钱。一块是今天的，一块是昨天的。”
售票员把大哥手上的票要了回来，又给他撕了一张面额是五元的票。
过了一阵，售票员走到大哥边上，轻声地说，手机上都价格都是别的公司填的，很多是不准确的。
大哥没有说话，对售票员点了点头。
车厢又安静了。大哥前面，坐着两个人，差不多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他们穿着棉衣和工装裤，衣服散发着汗水的味道。
一个人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另一个人讲：你给工头打过电话没有，今天到底有没有活儿干？
另一个人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着说：过去看吧，人家让干咱就干，人家不让干咱就回去
发表于 2019-4-7 22: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