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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杏坛闲人 1988年冬，我去西安，当时，在徐州火车站候车室里发生的一件事，至今难忘。 那时候的徐州火车站还是老站，候车室里用的长木条椅供旅客休息、候车。
我买好车票，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我穿了件黑呢子大衣，带了一个旅行包。也许是我骨子里农村人的气质与那件呢子大衣的不匹配，引起了心怀叵测人的注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旁坐下一位中年男子，看衣着气质，是城里人。 常出门的人都知道等车的无聊和煎熬。离开车还有几个小时，我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朦胧中，听见有人小声地说着话，从我面前走过。坐在我身边的那位城里人踢了踢我的脚。 我睁开眼，看见一个年轻人斜背个帆布包向南边走去，已走了三四米远。城里人转过脸来问我：“他刚才说的啥？” 我说：“没听见”。 城里人又说，“我听着好像是卖虎鞭。虎鞭可是好药材，现在很少见了。” 于是，他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虎鞭的药用价值和神奇功效。并讲了几个关于用虎鞭治病的传奇故事。 对于他讲的这些，我亳无兴趣，从内心讲，很是反感。且不说虎鞭的药性是否真的像他讲的那么神奇，单说虎鞭的真假就让人心生疑窦。现在老虎是濒危动物，哪里还有虎鞭面世？这分明是骗人的。 可惜的是他选错了目标，农村人也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愚昧至极，容易上当受骗。 过了一会，挎帆布包的青年又转过来了，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要虎鞭不？” 这时，城里人与之搭话：“是卖虎鞭吗？” “是“＂。 ”带来了吗？我看看货。“年轻人从包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取开层层裹着布，露出一个十多公分长、周围带刺的东西。城里人反复地翻转查看，问：”多少钱？“ “八千”。 “便宜点，两千”。 “两千八”。 “两千”！ 年轻人快速地包好，装进包里，走了。 城里人对我说，这个是真虎鞭，带刺。他要两千八，太便宜了。在医药公司也得值一万多元，在市场上能卖三四万块，你不是去西安吗？（这是我与另一位旅客闲聊时，说我去西安，被这位有心人就记在心里了）西安火车站附近xx巷口里，就是卖药材的市场，你带到西安准能卖个四五万元。一会儿他再转过来，再给他啦啦，看看两千元能不能拿下。＂ 我说：“我没钱，我不买。” “你出门还不带个三千五千的？” “你一千块钱有没有？我出一千，咱俩买下来，赚了钱平分，咋样？” “你要想买你就买吧，我不买。”我说。 “那也行，我就住在复兴路，我这就回家拿钱，等会他再过来你看住他，别让他走了。“说完就走出候车室。 不知何时，我的身旁又冒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高大帅气，气质不凡。 城里人走后，他便与我搭讪。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那个虎鞭我也看了，确实是真的。我就在济南生物研究所工作，那里就有虎鞭的标本。所以我看一眼就敢肯定这个是真虎鞭。” “真虎鞭？老虎都快绝种了，哪里还有虎鞭？说梦话吧？”坐在背后的一旅客直言不讳地参与进来。 西装男子瞅了瞅发声者，端着茶杯挟着皮包向卫生间走去了。 他刚走，卖虎鞭的青年人又过来了，这次直接在我身旁坐下来。 “两千块，你要不要？” “你哪来的虎鞭？”我问。 “说来话长了。我爷爷早年在奉军当兵，有一次他和几个兵一齐到山里打猎，遇到一只老虎，就开枪打死了。几个人就用防匕首把老虎剥了。为了虎皮、虎骨和虎鞭，他们之间发生了争夺。最后爷爷抢得虎鞭，另一个抢得虎皮，其余的两人剔出虎骨，各自逃回老家。几十年来，外人都不知道俺家有虎鞭，只有俺自已人有病时，才割一点用。” “这是您家的祖传的药材，你怎么拿出来卖？” “唉！说来惭愧！我赌输钱了，人家逼债，没办法了，我才偷出来卖钱还债。你就留下吧！两仟块钱，差不多是白送给你。我还得在太阳落山前赶回家，回去晚了，家人会犯猜忌的。大哥，你权当帮我的忙，留下吧！” 话说到这里，到火候了。得给他上堂课教训教训了。 “你多大了？” “二十三”。 “结婚了吗？” “没有。” “你这么年轻就赌博成瘾，可不行啊！人要走正道。挣钱的门路多的是，赌博不光挣不了钱，发不了财，还能输得精光。你这样赌下去，你家的家底再厚实，也不够你输的。最后输光家产，你连个媳妇也娶不上，你这辈子就完了！” “是的，大哥。以后我再不赌了。”说完，他斜挎着旧帆布包，悻悻地走了。 开始检票了，我拿起旅行包，去排队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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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4 08: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