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丰县的语言艺术：瞎话篓子顺（读Fen）腚淌

史为建.易得咨询

       前段时间，一位故乡人来访。好多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你的口音，咋一点也没有变啊，出来这么多年。”他有点诧异。

       客居他乡，常常禁不住对家乡的思念。语言是一门艺术，学会了，基本上不会变了，除非你的价值观发生了变化。

       有时候，也与家里的大哥通通电话，我们通话时，倒没有感觉到口音的起伏、抑或有啥变化。在説话的时候，我有一个经验，即如果在一个环境呆久了，讲一种话讲的久了，若猛一下子切换到一个新的环境中，就一时改不过来。这有情可原，但回到了老环境里，语音语调很快就能变过来。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老家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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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老家，挺有意思的。

       光是説话，就让人想上三天，当然，品味是重要的，就像喝酒时的“菜过五味”一样。我还是列举一个场景吧。、

      大家端着个碗，站在庄里的大槐树底下，喝着红芋糊涂，是的，清一色的红芋糊涂。天南地北地开着玩笑，有一点，饭不会耽误了吃。

   “咦，您都不知道，昨来黑娄，我去蒋集了，一个庄上都反了，那架打得啊，不得了，从庄西头打到庄东头，没有人拉架，都在家里躲着，不敢出来。我一看，这还得了啊，就拉了架。您看看，我这手的‘不临’(是指伤疤)，还露着’血（请Xie）脂们‘，唉，千万甭打架，打架还能好玩得吗？谁伤着谁都不好！”庄上的“大炮“（小名）説得挺来劲的，自己一本正经，看着周围的人。

    “这是真的吗？我咋没听説呢，今们清起来，小孩他蒋集表大爷来家里借地排子车，没听他提起这事呢。“德伍（指人名）接话道。

    “是吗？肯定打了！”大炮信誓旦旦的样子，立马回复着。

    “长水（人名）,您庄上昨来黑娄，有人打架吗？听説还些厉害呢，是不是有这回事？”连群给蒋集的同学打了个电话。

      长水回应道：“哪个不要脸的，说俺庄上打架了，昨来都很静，没有这回事，我这不正在家里，没听话！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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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吧，这孩子的话，也能信？就是一个瞎话篓子顺（读Fen）腚淌，没有一句真话，天天説瞎话，大炮你再不走，你娘来了，又要骂你了。天天编瞎话，如果不改，你这，还能説上媳妇不？把你的这个本事，用对地方，一定比这强！”庄上的老人头用拐棍指着大炮。

      这姿势，如果是外人看了，就生气了。

      然后，都是庄上人，都彼此了解，而且是上几辈都相互了解，谁家的锅屋门朝那，都清楚得很。

      大炮把肩膀耸了耸，“都不信？那就算我没説。”话没有説完，就不见了大炮的身影。

      看到这状况，一片笑声腾空而起，荡漾在天空中，传出去好远、好远……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文化。

      大炮后来，跟着他父亲去了北京干话，开了个门市部（卖木线条）,他把能説会道的本事用在了正家地方，把生活做的风声水起，在北京了买了几套房。大炮回到老家，也説了：“我小时候，没有人关注我，上学也上不好，俺爹见了就打我，从来不给我好气。所以，我就説瞎话，至少有人关注我，有人知道我。虽然，大家不信我，但我至少有个説话的。”大家听了，都怪同情大炮的，“是啊，那时候，庄上谁家都不好，为了一口子吃的，天天呆在地里找啊找啊，找点吃的东西，不容易啊。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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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将一句话脱离了语境，就没有了根。

       如果把一个人的话，置入到一个场景中，就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俺那里，每个人都承载着希望也不停地希望着周围。

       希望能给人带来方向，而实干又能让人充实。从大炮的事情，不难知道：年少时，他缺少爱，尤其是父母的爱。后来，长大了，融入了社会，成为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瞎话篓子顺（读Fen）腚淌”是指一个人没有一句实话，不值得信任。当然，也就事论事。有时候，也需要从善意的角度来理解，比如，如果是调侃对方，也能用这句话。“我这混的，不咋的。”而实际上，人家很有钱，孩子也成功。这时候，就有人会説：“还有你比混得好的不，你看看，你就是瞎话篓子顺（读Fen）腚淌。”

       所以，在我们那里，説话很有意思。这大概就是对“一方水土养一方水的人”的最强有力的注释吧。

       从内心，我热爱故土。

      从内心，我对故乡充满着敬意。

      我的故乡着不变，但我热恋着她。

      眼中满含泪水，我望着故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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