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诗里的描述带有夸张和想象的文学成分,那么志书里的华山是什么样子呢?下面看看清光绪版《丰县志》对华山三山的记载:
华山在县治东南三十里。元设巡简司于此。三峰岧峣,耸秀异常。汉高命名“东华”,与西岳并。亦曰“小华山”。前山山巅,石皆四面方平若几案,危岩前出径数丈,下可避风雨。稍西,削壁千仞,藤萝皆倒垂。又西为华阳洞,洞深杳莫纪极。洞口有巨石蹲立,类拱护者。尽西,洞口东向,中可坐数人,盖石室也。循山巅而北,降已复升,中峰突起,皆巨石攒倚,插汉拒日,有自然石级可登蹑。迤东,削壁连延,望若百雉,罗生草木多不能指名。西石状稍平,有巨石中劈一线,直至根柢,下巨石承之,若系又不相粘连,亦奇观也。后山当径忽夷衍似掌,而石林错出,若展翠屏。旧志云:山多奇石,矗屹崎嵚,森若部署。其洞有五,曰会景、曰虚白、曰寒碧、曰太元、曰太乙,殊各幽胜。
岚山在华山之北。旧有山神庙,永乐间,县令方琛重建。嘉靖初,邑人尹贞复易以铁像。今淤。
驼山在岚山之东北。旧与华、岚相连,周亘十余里,窿然秀丽,亦一奇观也。今淤。
【翻译】
华山位于县治东南三十里。元代曾在这里设立巡简司。三座山峰高耸,非常雄伟壮丽。汉高祖命名为“东华”,和西岳华山并称,也称作“小华山”。前山的山顶,石头都四面方正平坦,像案板,高耸的岩石向前径直伸出好几丈,下面可以躲避风雨。稍微向西,陡峭的崖壁有千仞高,上面的藤萝都倒垂。再向西是华阳洞,洞深杳然无法探其底。洞口有巨石蹲立,像是山洞的护卫者。最西边,洞口向东,里面可坐多人,像是一个石屋。沿着山顶向北,先是降低接着上升,中间山峰突起,都是巨石相互依靠在一起,直插霄汉,遮挡住了阳光,有天然的台阶可以攀登。绵延向东,峭壁相连延伸,看去像是很多野鸡,上面遍生的草木多不知其名字。西面的石头形状稍微平坦,有一块巨石中间裂开了一条线,直至根底,下面有一巨石承接,像是系住但又不相粘连,也是一大奇观啊。后山中间的山路忽然平坦像是手掌,而石林错杂,像伸展的绿色屏风。旧的《丰县志》说:山上多奇石,高低错落崎岖,森然可畏像是部署的战地士兵。华山上面有五个洞,分别是会景洞,虚白洞、寒碧洞、太元洞、太乙洞,幽胜之景各不相同。
岚山在华山的北面。过去上面有山神庙,明朝永乐年间,丰县县令方琛重新修建。明朝嘉靖初年,丰县人尹贞又把山神换成铁铸像。现在已没有了。
驼山在岚山的东北方向。过去与华山、岚山相连在一起,周边绵亘十余里,高耸而秀丽,也是一大奇观。现在没有了。
县志的记载像是一篇游记,描写了华山三山的景物特点,其实华山不仅是古丰著名的自然山水名胜,而且具有丰富的人文景观,这在古诗中也都有记载。
“秦沟”,本名“断龙沟”,是秦始皇二十八年东巡时为压帝王之气在岚山之阴所挖的一条大沟,目的与筑厌气台一样,都是为了截龙脉,因秦皇所挖故曰“秦沟”。咏华山的多首诗中都有记载,如,明代季之翰《游东华山》:“后峰何不到?因耻过秦沟。”清代卢世昌的《华山远眺》其二:“莫过秦沟频怅望,雄图约略几人存?” 清代李樟《华山远眺》:“当年空有秦沟在,几处樵歌夕照残。”虽然由于年代久远,尤其黄河泛滥淤积秦沟不复存在,但古诗及县志记载的方位非常明确,因此,想恢复这一人文景点是很容易的事。
俗话说“自古名山僧占尽”,华山也有寺庙。清代蔡赓谦的《水后再到华山》载:“忆我馆山寺,诗书课读诵。冠者六七人,年齿相伯仲;岂真坐春风,讲席日吟讽。满寺丁香花,一个李供奉;山僧养鹅儿,爱惜如雏凤。”这里的“馆山寺”未必是寺院的名称,可能是学馆位于山中的某寺院之内。明代季之翰《游东华山》有:“树绕僧房寂,藤缘石磴幽。”这里也提到了“僧房”,只是没说寺庙的名称。清光绪《丰县志校注》(高昌忠主编)卷十五古迹类“寺观”部分,共列出66处。其中“寺”45处;“观”6处;“庵”6处;“庙”6处;还有“王母殿”“放生池”“娥墓堌”。这些寺庙中位于华山的有“登云寺”和“春台寺”,其中“登云寺”位于华山之顶,解放初被毁。明版《丰县志》中“登云寺”又称“华山寺”。从明清时代的两本县志记载来看,“登云寺”“春台寺”位于华山是毫无疑问的。至于规模多大,两本县志均无记载,只是列其名称而已。但根据华山山体的规模推测,这两个寺院应该不会太大。另居清光绪《丰县志》载:“岚山在华山之北。旧有山神庙,永乐间,县令方琛重建。嘉靖初,邑人尹贞复易以铁像。今淤。”
华山在丰县政治生活中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丰县县治曾两度设立于华山。
第一次是嘉靖五年(1526年)。明版《丰县志上卷﹒城池》载:“嘉靖五年黄河大决,横冲数百里,然护城有堤,水势来缓,居民得走高阜。当时赖其全活者甚众。知县高禄遂迁县治于东南华山。”明﹒马卿《华山新城》:“突兀孤峰峻,苍茫四野平。人烟聊避水,风气亦堪城。” 翻译成白话即“华山横亘平川独立高耸险峻,四周苍茫无际地势开阔坦平。人们聚集一起聊起避水之事,都说此地风水绝佳可以建城。”因此这首诗的最大意义是它的认识价值。它用文学的方式记载了明朝嘉靖五年(1526年)黄河决口,丰县旧城被淹没而迁新城于华山的历史事件。县治在华山大概三十年左右,又迁回老县城。
第二次是1944年11月,中共湖西地委专署决定,建立华山县,组建抗日民主政府。1946年11月,华山县与砀山县合并建立华砀县。次年11月,华山县恢复。1948年10月,华山县全境解放。1948年11月,进驻宋楼,1949年3月迁至戴套楼。下辖七个区:毛楼、陈楼、宋楼、梁寨、李寨、高寨、周寨。1953年1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务院决定,撤销县建制。
刘禹锡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其实“人”进“山”就是“仙”,就成为了仙人;“人”进“谷”则是“俗”,就成为了俗人。古人造字很有智慧,它告诉人们要往上攀登,山高人为峰,而不能坠落低谷,成为俗人。说到这里,你应该动心登丰县华山了吧?这可是高祖到过并命名的山,紫气缭绕,仙气仍在,还不去沾点紫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