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花里的母亲
萱草花里的母亲老家的土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每年五月,总有几簇淡紫色的野花探出头来,像极了母亲鬓角的白发。算起来,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三个春秋了,可每当母亲节的风掠过窗棂,记忆便如潮水般漫过心岸,将我拉回那些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岁月。
一、苦难岁月里的织机声
母亲生于1937年,那是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她没读过一天书,却用双手织就了我们全家的生存希望。我至今记得那架老织布机,深褐色的木架上布满了油垢和岁月的裂痕,母亲坐在机前,双脚踩着踏板,梭子在经纬间飞舞,“咔嗒咔嗒”的声响,是我童年最熟悉的背景音乐。
白天,母亲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扛着锄头在田里劳作,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裳。到了晚上,当别家的灯火陆续熄灭,我们家的窗户总是亮着昏黄的煤油灯。母亲坐在织机前,借着那豆大的光亮,织着一匹匹粗糙的包工布。她的手指被梭子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棉絮,但她从不说累。在那个粮食匮乏的年代,这架织机就是我们家的“米缸”,靠着卖布换的几个钱,母亲换来了红薯干、玉米面,让我们弟兄姊妹四个不至于饿肚子。
记得那年冬天格外冷,生产队分的粮食早就吃完了。母亲看着我们几个饿得直哭的孩子,咬了咬牙,带着我们去了生产队的菜园。那时,白菜和萝卜已经收完了,地上只剩下光秃秃的菜根和一些被遗漏的辣椒。母亲蹲在冰冷的泥土里,用冻得通红的手一点点抠出菜根,姐姐则跟在后面,把落在地里的辣椒一个个捡起来。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母亲却不停地叮嘱我们:“多捡点,回去就能炒菜了。”回到家,母亲把菜根洗得干干净净,切成小段炒了一大锅,辣椒则被她细心地清理干净,剁成碎末,做成了辣椒酱。那顿饭,我们吃得格外香,母亲却只是坐在一旁,啃着硬硬的窝窝头,看着我们笑。
二、求学路上的牵挂
我是家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母亲把通知书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眼里闪着泪光。她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进里屋,打开了那个陪嫁的木箱。木箱里放着她攒了多年的鸡蛋,还有几块舍不得穿的布料。母亲把鸡蛋一个个装进玻璃瓶,又用布料给我缝了一个书包,里面塞满了她亲手做的鞋垫。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母亲坐在我的床边,一遍遍地叮嘱:“到了学校要好好读书,别想家。想吃啥就买啥,别舍不得花钱。”我点点头,看见母亲眼里的担忧和不舍。第二天清晨,母亲早早起来,给我做了一碗手擀面,面条上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她把我送到村口,一直看着我走远,直到我回头时,还能看见她站在路口,身影被晨雾笼罩,显得那么瘦小。
在外地求学的日子里,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在门口迎接我。她总是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有一次,我无意中说起学校的饭菜不好吃,想念母亲做的红烧肉。没过几天,母亲竟然托人给我捎来了一罐红烧肉,那是她攒了好久的肉票才买到的肉。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给我做这罐红烧肉,母亲自己连一口肉都没舍得吃,只吃了些剩下的肉汤泡饭。
三、永远的思念
三年前,母亲终究还是被病魔带走了。弥留之际,她拉着我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修德(我的小名),别难过,妈这辈子知足了……”那一刻,我心如刀割,多么希望能再听听她的唠叨,再吃一口她做的饭菜,再看看她坐在织机前的身影。
如今,每当母亲节来临,我都会在院子里种上几株萱草花。这种被称为“忘忧草”的花朵,是中国的母亲花,它的花语是“忘却一切不愉快的事”,可我又怎能忘记母亲呢?那些苦难的岁月里,母亲用她的勤劳和坚韧撑起了整个家;那些求学的日子里,母亲用她的爱和牵挂陪伴着我成长。她是我生命中最亮的星,是我永远的牵挂。
风吹过萱草花,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母亲在轻声诉说。母亲啊,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儿子想您了……
母亲节怀母
霜风又折忘忧草,泪染春衫念未休。
廿载劬劳随梦远,唯余明月照空楼。 母爱是伟大的! 萱堂遗泽寄慈怀
母恩三载隔云涯,每近佳节倍念家。
襁褓含辛经战乱,乡邻任怨度年华。
晨耕陇亩披星去,夜织机声伴月斜。
霜染菜园寻菜菽,汗腌辣酱佐粗茶。
书包暗塞干粮厚,村口长凝望眼赊。
羹饭未尝怜子意,针黹频补望儿遐。
萱草空阶凝露冷,音容永夜逐风嗟。
寸心难报春晖暖,九泉长衔寸草嗟。
布缕犹存慈母线,椿萱已老故园花。
鹃声泣血千山暮,蝶梦牵魂万壑遮。
若使慈亲能再顾,不辞长跪奉杯茶。 母亲节怀母
萱草庭前空自芳,三年慈影断柔肠。
布机声里灯痕冷,犹记寒宵补旧裳。 母亲节忆母
慈颜别去已三秋,每到佳节泪暗流。
1937年生逢战乱,六零后记事堪忧。
白天生产队中累,夜晚织机声里愁。
白菜根寻霜满地,辣椒酱作岁盈瓯。
求学远送书包重,回首频望身影柔。
慈母手中藏美味,孩儿路上念乡愁。
音容笑貌今何在?萱草花开恨未休。
常忆贫寒皆苦度,难忘养育总难酬。
深恩未报心先碎,厚土长埋愿怎酬?
每见衣襟针脚密,犹闻耳畔嘱言稠。
黄泉阻隔千行泪,明月徘徊万古愁。
若有来生还作子,承欢膝下解亲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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